<和巴什尔跳华尔兹>里面有两段关于女人的。一段是初征的年轻人在甲板上梦到从海里浮出的巨大母体。他趴在她温柔的肚子上逃离了这一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还有一段是另一个士兵在袭击中被自己的队伍遗弃了。他躲在岩石后面,眼前闪现出了和妈妈在一起的场面。幼小的他用木槌帮妈妈锤松要煎的肉条,妈妈给了他一个奖励的拥抱。
柴静写过她访问的一个侵华日军老兵。他离开家时,妈妈给了他一只碗,他一直藏在胸口。经历了整个战争后,他居然能一直保护着这只脆弱的瓷碗没有碎掉。柴静写到:哎,他也是一个人的儿子。
在巴勒斯坦人的心中,那两个年轻的以色列士兵,估计就像中国人心中的日本兵一样可恶该杀吧?没人愿意想起他们也是一个人的儿子。
片子最后一段出现了那些在当年新闻里嚎啕的女性们。她们衰老,臃肿,声音尖利,悲痛欲绝的脸和美丽丝毫不沾边,你甚至首先想到的是肮脏,贫穷一类的形容,符合大部分人心中对中东战区人群一厢情愿的定位。但是这些丝毫激不起男人保护欲的女人们啊,她们确确实实,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活生生的母亲。
这是巴赫的钢琴和罗斯特罗波维奇的大提琴。曲子静静的流淌,旋律里渗透着夕阳的光芒,温暖而又宁谧。几名以色列的士兵走在丰硕而斑驳的果园里,生活本来可以像过往一样平和而充实,直到一枚火箭弹从草丛中射出,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将他们抛向空中,郭德堡变奏曲瞬间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人体的残骸与鲜红的地表,再之后是长久的黑暗。很多年后,经历过1982年黎以战争的以色列老兵们仍然会在这样的噩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是深深的恐惧,空虚以及惶惑。
1982年的夏天,在黎巴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影片的导演,故事的主人公,一名参加过黎以战争的老兵,总是在夜里梦见自己在一片无名的海滩中醒来,伴随着周围不断落下的炮火走上被战火蹂躏的残破不堪的城市,一栋栋恢弘的建筑在战火之后变成了地表天然的断层与褶皱,在梦里,主人公一次又一次的穿梭于这片废墟之间,茫然而不知所措。
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里去?这三个斯宾诺莎思考了一生的问题在梦中不断的困扰着我们的主人公,渐渐的他发现在现实中,他也早就迷失了自我
动画可以更自由地根据意识流切换时空,也是最恰当地表现人重塑的记忆的表现形式。
本片以人的记忆为切入点,把潜意识投射的影像作为线索,找寻真相的过程中发掘人性最深处的恐惧。人的防御机制编造的意象覆盖起深刻的罪恶与恐惧,在这里每个人都相似。要么是导演的潜意识,把参与屠杀的事实变为大海中走上岸的旁观者、局外人。要么是远居荷兰战友的潜意识,看到一个裸体的女人把婴儿般的自己抱起,游离战争地,潜意识化为母爱带他逃避。要么是躲在礁石后免于一死的士兵,他感到活着的自己被抛弃,于是想到了儿时的自己被母亲拥抱,这是潜意识化作母爱给与自己原谅。
导演的意象与现实影像的结合点选择正中红心,精准,强悍。当他和战友穿起衣服,来到这座被光火照亮的城市街道,在某个转角,带着黑色头巾的人们涌了出来,将他裹挟。他的意象到此为止,也不能再继续,这里开始通向真实情境,那些妇女哭喊着亲人和孩子。个体的战争记忆是最深刻的恐惧,最本能的逃避。
这是在影片的最后,那一段真实的记录影像出现时我的反应。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一部很复杂的片子,有些部分我没太看懂,是回忆?还是臆想?是真实?还是谎言?关于战争,关于屠杀,关于真相,看完之后,我感到了深深的困惑,开始困惑才会开始思考,我想,这也正是这部电影的力量所在了。
和巴什尔跳华尔兹:贼难受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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